
马六甲三宝山上的“汉丽宝井”,当地华人称它为“公主井”,井水清澈纯净,相传自1459年挖掘此井至今,即使旱季时也未曾干涸,而玛苏丽之墓(Mahsuri Mausoleum)也有一口不曾干涸的井,玛苏丽常用那口井洗涤,人们相信用她的美貌与善良的心皆是经井水洗涤,因而深信用它来洗脸将青春永驻。
马六甲王朝第六位苏丹满速沙(Sultan Mansur Shah ibni Almarhum Sultan Muzaffar Shah)继位不久,派人赴中国朝贡,并请皇帝把女儿嫁给他。当时,明朝皇帝选了未满20岁的御妹丽宝公主前往马六甲和亲,并命礼部备船百艘,派遣大臣第保(Di po)为使节,率领船队、侍卫和500宫婢伴随公主远嫁马来亚,“船只从‘苏州刘家港’开往马六甲,航行一个多月到达龙牙门,再行三日即可到达马六甲。”白垚创作的《汉丽宝》歌剧,为汉丽宝的和亲民间故事构建出真实的历史时空,制造了历史真实感,汉丽宝因而成了马来西亚鲜明的历史人物。

丽宝公主抵达马六甲当天,满速沙亲自出海迎接,以极隆重的仪式把公主接进宫。她带来的宫女肤色皎洁如玉,引得马六甲居民倾城而出,甚至大腹便便的妇女也沿着街道挤在人群里一睹公主容颜,后来,当地更有“生儿当如苏丹贤,生女当如汉丽宝”的民谚。
迎娶丽宝公主后,苏丹满速沙在马六甲市中心单独辟出一个小山,并取名为“武吉支那”(Bukit Cina),即“三宝山”,让公主与随从居住于此,此后,凡郑和出使南洋都会在三宝山驻留。苏丹还挖一口井供他们饮用;井水甘甜,即使久旱,井水依旧不曾干涸。人们因而相信饮用此井水将延年益寿。
汉丽宝在嫁给满速沙之后生了两个儿子,她深爱夫君,命随婢与自己一同皈依伊斯兰教,之后,当地人开始在她的名字前加上了“汉”(Hang)的尊称,她的名字就成了汉丽宝(Hang Li Po)。
自古以来,公主的命运多舛。汉丽宝嫁到马六甲数年后,一个企图篡位的权臣垂涎她的美貌,遂发动政变。为了保护满速沙,汉丽宝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夫君,利剑刺入,她香消玉殒。

汉丽宝传说反映了早期中国移民与当地民族联姻的史实。当年,华人移民与马来西亚人婚后生下的峇峇娘惹里,许多人皆声称自己是汉丽宝的后代。老照片里,富有的峇峇娘惹,女的身穿明朝凤冠霞帔,男的身穿购买自清朝官的官服,以示荣耀。
难免好奇当年汉丽宝这中国胃来到马六甲后吃些什么?谷歌搜索,唯一跟汉丽宝扯上关系的食物,是硕硪米(Sago)。由国家剧院推出的汉丽宝公主歌舞剧中,中国皇帝命人带一满船的针、绢、金衣、织锦,及其他珍奇物品进贡马六甲。满船的针取自每一家,显示中国人口众多。
马六甲苏丹同样以每户一粒硕硪米,回以中国一船来比喻马六甲人数。硕硪米,又称沙谷,由硕硪树提炼而成;树含碳水化合物,人们把树砍倒,从中提取淀粉,经磨、制粒、锅炒、烘晒等数道工序制成雪白的小珍珠,煮熟后晶莹剔透,口感爽嫩润滑却无味,一般用来做甜品。
而出自娘惹厨房的沙谷米糕可用千姿百态来形容。三色沙谷米糕按个人喜好呈现不同色彩,也有双色和单色的,整块裹以椰丝;小时候吃的沙谷米糕呈亮红色泽,烹煮时,锅中热水加入玫瑰香精和可食用的红色素,须不停搅拌以免沾底。煮至半透明状的沙谷米,熄火,加盖,待冷却后过滤掉多余的水分放在四方金属模具中待凝结。此时,大人在椰丝中撒一小把盐,五指轻轻在椰丝中游走,让盐分融入椰香中,凝结后的沙谷切成块,放入盛椰丝的盘子中,轻轻翻滚。
我还记得空气中那股玫瑰香精的气味是温热的、湿润的,滚过咸椰丝的玫瑰沙谷米糕,像是用牛奶沐浴过的玫瑰花。
无色、无味,硕硪米因而百搭,百变,也有人将它化上妆,加入椰糖和椰丝用香蕉叶包裹后蒸煮。还有一道马六甲椰糖西米糕,同样离不开椰子,透明的沙谷煮好后装在小容器,倒扣在高脚杯里,乳白色的椰浆浇洒在上方,最后舀一两勺的液体椰糖,如丝般顺滑的黑褐色糖浆婀娜多姿地落在硕硪米上,我想起玛苏丽她那微微侧着头,坐在井边十指代替梳子穿过秀发的身影;我也想起关于汉丽宝的文章中写道——汉丽宝很爱满速沙。
不同国家,成长背景与文化皆不同的两个人的结合,是否像及硕硪米、椰与糖?也许,也许爱情本无味,然而,我们学习包容、学会融合,即为无味调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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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六甲
马六甲在马来半岛南部,濒临马六甲海峡,首府马六甲市,有古城之称。马六甲州面积 1,650平方公里,人口约 87 万。明史记载为满剌加,被葡萄牙侵占后,改称马六甲。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 2008 年召开的世界文化遗产大会,宣布马六甲市正式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。近年来,马六甲获得众多国际赞誉,成为亚洲和世界顶级旅游胜地之一。
文:李秀华